全民公投 苏格兰人未必愿意独立

最新民调显示，苏格兰民众中支持独立者所占比率创下23%的新低。颇有魅力的苏格兰首席大臣亚历克斯?萨尔蒙德(Alex Salmond)希望明年的全民公投能通过独立议案，但现在看来他多半无法如愿。然而，宪法改革投票的历史表明，可能导致萨尔蒙德全民公投计划失败的因素，正是可能让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脱欧”公投计划获得成功的原因。1999年，澳大利亚曾就一项实行共和制的议案举行全民公投。最初，该议案得到了澳大利亚多数人的支持。由一位身在万里之外的老太太兼任澳大利亚国家元首，并且这位老太太已经有一份需要她全神贯注的正职——英格兰（及苏格兰）女王，这显然是荒唐的。但全民公投产生了一个明确的结果——支持保留君主制。澳大利亚共和运动迫使运动倡议者详细说明变革意味着哪些实际变化。由一群老土的澳大利亚政客来取代“时髦”的君主制，几乎不会得到公众支持。在圣文森(St Vincent)和图瓦卢(Tuvalu)这两个很小的国家，通过公投废除君主制的尝试也经历了类似的民意转变，最后也都以失败告终。1972年，加拿大法语区魁北克省和该国其他省份关系日趋紧张之际，魁北克人党(Parti Québécois)上台。与苏格兰一样，魁北克省政府也曾策划通过全民公投将该省从加拿大独立出去。最初看来，独立派似乎会轻松取胜。然而，1980年魁北克省最终就是否独立举行公投时，独立议案被轻松否决。1973年，爱德华?希斯(Edward Heath)领导的保守党政府带领英国加入了欧共体，执政党和在野党内部在这个问题上都出现了分歧。一年后工党赢得大选时，首相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提出，要对英国作为欧共体成员国的条款进行重新谈判、然后就英国是否留在欧共体内举行全民公投，希望借此解决工党内部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而近五十年后的今天，卡梅伦首相可能恰恰想要仿照这种做法。欧共体就是欧盟的前身，这个组织当时在英国选民中并不比如今更受欢迎，甚至可以说还不如现在受欢迎，因为当时的民调显示，大部分英国选民希望英国退出欧共体。但到了全民公投那一天，大多数人投票选择“留下”。如果当初让英国选民决定的话，他们可能会反对让英国加入欧共体。然而，一旦木已成舟，英国选民则反对让英国退出欧共体。苏格兰与英国的关系也可能是这样，尽管苏格兰成为英国的一部分与人们提出要就苏格兰独立举行公投这两件事之间相隔三百年，而非三年。变革宪法的提议作为一项原则提出时，很多选民会表示支持，而当这种提议具体到细节上，很多选民都会改变主意、选择维持现状。民意调查专家彼得?凯尔纳(Peter Kellner)将这种现象归结为“恐惧因素”。在苏格兰，要求独立的诉求从未超过人们对苏格兰民族党（SNP)的支持。即便是在2011年该党轻松赢得议会多数议席之后，当时的民调显示，独立议案仍然不会在全民公投中获得通过。但如今独立议案的支持率更低。每当被要求阐述独立后苏格兰的货币及贸易安排时，倡导独立者就含糊其辞、夸夸其谈。或许这是不可避免的：倡导独立者不能具体描述这些关系将如何处理，因为如何处理取决于苏格兰与英国其他地区以及与欧盟(EU)艰难而复杂的谈判，而这种谈判只有在独立议案通过公投之后才能开始。有一个例子可以给苏格兰独立派带来安慰。1995年，魁北克第二次举行独立公投时，投票支持魁北克独立者大大增多，最终反对独立派以非常微弱的多数获胜，统一的加拿大才得以存在至今。在两次公投之间的那些年，一些争议性问题变得越来越清晰，并且在现行宪法中要求更大自主权的尝试遇到了困难。或许同样的情况会在苏格兰发生，不过是在二十年后。但如果卡梅伦倡议的“脱欧”公投顺利举行，他也将从“恐惧因素”中获益。对英国而言，留在欧盟中会遇到什么情况是已知的，留在英国对苏格兰而言也是一样，但英国脱离欧盟、或苏格兰脱离英国，会遇到什么情况，则是个未知数。希莱尔?贝洛克(Hilaire Belloc)曾写道，抓住你的保姆，外头有狮子老虎(Always keep hold of nurse, for fear of something worse)。这话说得不错，民众在考虑宪法问题的时候，也会想到这句话。